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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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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的時候讓唐司禮罵得跟狗似的,直說她演的是二九年華的小姑娘不是毒癮上頭的癮君子。這倒也沒什麽,她從開拍第一天起反正也沒有哪一天不被唐導罵的,比較難過的就是一下戲這邊要頂著身為霸道總裁卻每天像個無業游民一樣在片場浪蕩的林栩文的殷殷關懷,那邊要忍受習藍越來越難看的冷臉,顧若河感覺自己身累心更累,也不知這平白無故的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這天中場休息的時候,顧若河註意到片場裏到處都是工作人員在交頭接耳,估摸著是圈子裏又發生了什麽大事。等到下戲的時候隨口跟夏若寬提起,才聽他有些驚訝道:“你不知道?這事兒今天估計都已經傳遍H城了,畢竟當事人就在這裏拍戲。據說隔壁劇組今天熱鬧非凡,那位的粉鬧得都快頂天了。”

隔壁劇組正好就是《春去春又來》……顧若河按壓著心跳低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胥華亭的解約風波。”夏若寬輕聲道,“昨晚海角論壇上突然曝出來的,歷數這幾年嘉華花了多少人脈資源把胥華亭捧到現在的位置,又說胥人紅了就想離開嘉華,說是前面幾個月一邊吊著嘉華一邊私底下跟好幾家經紀公司有過接觸。胥的粉立刻也發帖稱嘉華這兩年怎麽壓榨胥華亭……總之雙方的料都挺多。然後早上星光報給出實錘說胥華亭確實要與嘉華解約,目前與星海娛樂只差臨門一腳了。星海的發言人一早又發言說的確與胥華亭有過接洽,但沒有到簽約那一步。胥華亭的粉大概也都比較擔心他,今天組團來了劇組要來‘安慰’胥華亭,又請馮導一定要對胥華亭有信心,總之據說把馮導鬧得夠嗆。”

一邊琢磨他這些話裏的信息,顧若河一邊有些狐疑:“你今天一整天也在拍戲,從哪聽來這麽詳細?”

“相信我。”夏若寬有些同情看著她,“整個劇組大概只有你什麽都不知道。”

顧若河:“……”遲疑片刻,她還是多問一句,“胥華亭真的要簽去星海?”難不成之前在元東升那裏碰了釘子,胥華亭就這樣放棄了進帝國?如果真是這樣她倒也能放下心了。

夏若寬卻嗤笑一聲:“星海如果真想簽他還會公然發早上那種聲明?要說起來星海比起嘉華實力確實強勁不少,以胥華亭這兩年的吸金能力,星海為了他得罪嘉華按理也沒什麽顧慮。這樣急急忙忙表明立場,我猜大概還是胥華亭本人那裏出了問題。”

顧若河一顆心又給提了起來,想了想道:“我想過去隔壁組看看。”

夏若寬看白癡一樣看她一眼:“你好端端的去湊什麽熱鬧?如果莫名其妙卷進這種事情裏,唐導能生吞活剝了你。”

一想是這個理,況且這時候過去與元嫣單獨說話的可能性也基本為零,顧若河也就勉強按捺心情,依然待在片場。

只是她今天看戲的狀態明顯不如以往專註,一大半精力分去聽周圍八卦,這心不在焉的模樣任誰也能看出不對勁了,旁邊的習藍助理小朱打趣道:“小河你魂都快飛了,難不成你也是隔壁那位的粉?”

顧若河有些尷尬咧了咧嘴。

她年紀小,又是剛出道的新人,與片場一眾演員都相處得不錯,與他們的助理、片場工作人員也都相處得不錯,季尋、許繼等人叫她小顧,小朱等人當然不能這樣叫她,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就都叫她小河了。

想了想她還是問道:“隔壁今天鬧得很兇?有影響拍攝進度和其他演員麽?”

“劇組的工作人員也不是吃素的。”小朱有些不屑撇了撇嘴,“那位聰明的話就該約束好他的粉絲,馮導那個人平常好說話,可被影響到拍攝進度可是誰的面子也不會給。”

《春》劇導演馮雷在電視圈的咖位一點不比唐司禮在電影圈小,習藍與夏若寬都是這兩年才由電視劇轉大屏幕,之前與馮雷都合作過不止一次,小朱給習藍當助理也好幾年了,對於馮雷自然也有所了解。

她這樣一說,顧若河又稍微放下心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收工,顧若河立刻就想離開,卻不料唐司禮從她面前經過時絲毫不客氣冷哼一聲:“好的不學,壞毛病倒是一天天見長。”

“……”

顧若河大汗,來不及解釋,又聽習藍道:“明天那場戲比較關鍵,今晚要不要先排一下?”

要知習藍雖說性格算不上溫和,又因為林栩文的事與顧若河總有點不尷不尬,但涉及到拍戲卻十分認真。戲中習藍與顧若河飾演的角色身為夏若寬的妹妹與心上人,對手戲雖不多卻頂頂重要,明天的那場對手戲亦是兩人間最大的一場沖突。顧若河不擅長應對角色太過激烈的情緒,這點不但與她對手戲最多的夏若寬早早察覺,就連習藍旁觀了這些天也心中有數,這才有了這番邀請。

唐司禮原本要離開的身影忽然慢了下來。

顧若河有些踟躕。

她知道自己該做的是什麽。

元嫣那裏到現在也沒消息傳過來,想來胥華亭焦頭爛額,這種時候也不可能還分出精力去騷擾她,大不了等下發個信息問問情況,有事情她也可以與習藍對完戲之後再去商量,晚點過去說不定酒店裏記者和粉絲也都會少一些。這樣想著,她就開口應了習藍,餘光瞟到唐司禮冷酷的表情總算解凍些許,心裏不由松了口氣。

兩人都是女生,當然就沒有與男演員對戲那麽多顧慮,直接回到習藍房間,助理小朱幫兩人叫了晚飯,吃過後就開始對臺詞。

那場戲是眉意離開歌廳、嫁人很久以後江燁華出了意外,江皎華親自找到眉意婆家來想要帶她去看江燁華,眉意婉拒之後江皎華氣急,將昔日江燁華對眉意感情、又為何始終沒能表白的苦衷一一道來,最後說到江燁華很有可能重傷不治,眉意大感崩潰,與婆家人以及堪堪歸來的丈夫激烈沖突過後與江皎華離開。

習藍幾乎一整晚都在與顧若河討論怎樣把控戲中眉意那種瀕臨崩潰但又盡全力想要將自己維持在一個不過界的關懷範圍內的情緒。

顧若河試著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帶入情緒,但似乎總還是差那麽一點。兩人心裏都清楚就是這一點在唐司禮那絕對過不去,到了後來習藍整個人都有些暴躁了:“難道你就沒有經歷過那種情緒嗎?是人都有失控的時候,你難不成整天都只會傻樂?”

顧若河沈默不語。

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

這場戲裏眉意的情緒,是在完完全全的情緒失控外面再披一層拼命控制的外衣,在兩者之間搖搖欲墜。她表演時那層控制的外衣披得很好,或者說太好了以至於無法表現出內裏真正的崩潰失控的情緒。

習藍道:“就算你整天只會傻樂好了,你難道就沒看過電影看過書?試著把你自己代入到那些電影和書裏的角色去感受總會吧?”

抿了抿嘴,顧若河低聲道:“記著自己只是個角色……那樣表達出來的情緒也不是完全的失控吧?”

“……”習藍氣急,“你是吃撐了非要來和我唱反調是吧?”

顧若河有些抱歉看著她。

習藍還要說些什麽,顧若河的手機卻忽然振動起來。屏幕上“元嫣”兩個字不停的跳動,顧若河幾乎沒有猶豫就接起來:“怎麽了?”

“還真被你說中了。”電話那頭元嫣冷笑道,“你說這人得蠢到什麽境界才會在這種關頭還想著要來和我‘確定’關系?”

她聲音乍一聽正常,顧若河與她相處日久,卻第一時間就從中聽出氣急敗壞來,一時間心裏發緊,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在哪?”

“酒店。”

“等著。”

掛掉電話,顧若河正要與習藍告別,卻不知是剛才坐太久起太急還是怎麽,她忽然感覺有些站不穩。

習藍自然也瞧見她變化,一反適才的氣急敗壞,不動聲色道:“低血糖?稍微坐一下吧?”

就這麽片刻顧若河越發頭暈起來,腳底下沈重得像綁了石頭,一步也邁不動,只得依言再次坐回沙發上。

之後時間就仿佛突然凝滯起來。

仿佛有人從這間房裏出去,輕輕帶上了門,片刻仿佛又有人開門進來,一步步走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臥倒在沙發上的人身邊。

直到一只手輕輕放在沙發上那人肩膀的剎那,原本昏睡不醒的人驟然翻身,一個過肩摔將手的主人毫不留情按翻在地,右腿一個使力跪在他腰腹之上,壓得那人吃痛下忍不住低聲呻吟起來。

屋內靜止的時間仿佛這才又重新開始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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